凌晨1點20分。燈火通明的臥房。
老婆在床的那一側翻過身來,睡眼惺忪的問我:「當上班族比較好?還是追夢比較好?」
她會這麼問我,是因為我才剛結束一場兩個多小時的Skype會議,時同,這也是本週第二次超過午夜的會議。
拿下耳機和麥克風後,我抱歉吵醒了她,接著,我靠著椅背長長的舒出一口氣,有點疲憊的笑著跟她說:「還是追夢比較好。」
回到星期一晚上,當時我得到了連續劇劇本試寫的機會,在瞭解劇情走向人物性格並拿到分場大綱後,我必須在星期四晚上十一點,也就是三天後交出十場戲,大約7000字的腳本。
這是我第一次寫劇本,雖然壓力很大,但自認想像力豐富,文采不差再加上又是電影科班出身,我想寫出來的成品應該可以過關,我甚至幻想經紀人讀完之後會稱讚我潛力十足,天生就是編劇的料。
經紀人是金鐘獎最佳編劇,有二十年寫腳本的經驗,晚上十一點整,我們準時連上線,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,我期待的稱讚並沒有出現,整場會議大部分的時間,她都質疑我寫的情節或演員的情緒不對,在耳機這一端的我,一直紅著耳根感到羞赧,覺得自己糟透了,根本就不會寫劇本嘛!
但是,注意到一些很微妙的地方在悄悄進行,我發現,我的心態跟過去再也不同了,我真的變了。以前,遇到挫折,我所有的思緒都會往負面傾,甚至想逃避。但今晚,我的觀點不再單一。
那蹩腳的處女作,讓我理解到一件事情,想憑自己的天賦和興趣賺錢,那絕對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啊,今晚這場會議,像是把我的夢想與信心放在商業機制中檢視,瞧瞧你的才華在這競爭激烈的市場上到底有幾兩重?顯然的,我只有幼稚園的程度,也把我漫天膨脹的夢想拉回現實,過去的我一定會超級沮喪,但是現在的我卻很慶幸及早做了決定,那比45,46,47歲才轉行又多了好幾年的時間可以努力。
換個角度,早點知道不合適也可以早點做出因應之道,不是嗎?
另外,以往即使換公司,也還是一脈相承做著行銷業務之類的工作,只要產品知識上手,工作很快就可以大展拳腳,但這一次,我進入了完全陌生的產業,心中那股不安與壓力,是我好久好久不曾看到過的,為此,我又變成那個戰戰兢兢,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新鮮人,重來一次讓我覺得自己變年輕且充滿幹勁,過去,我是一隻已經對什麼都提不起熱情的老狗,凡事總抱著這樣就可以了的想法,現在,我則是一隻滿腹好奇,急於學會新把戲的老狗,心境完全不同,即使熬夜也甘之如飴。因此,當經紀人願意在她忙碌的行程中,花兩個多小時犧牲睡眠教我怎麼寫劇本,充滿了感激,她大可不必這樣對我,直接駁回說你不適合寫劇本也是一句話,因此,謝謝她激發了我的野心,老師這麼努力,學生怎可放棄!好嘛,大不了我就一次一次的試寫嘛,我相信總可以好到值得領編劇費的,只不過我需要常常提醒自己,既然接下來20年都要從事這一行,千萬不要太急了!
我想,唯有對於自己的選擇有強盛的信念,才可以活得這麼正面樂觀吧。也許你看完這篇,會覺得追夢真是自討苦吃,那你就把這篇當作警世文,好好上班吧,上班真的很不賴,追夢很辛苦,也未必成功。
我呢?還是覺得追夢很好!雖然,我比之前更肯定,苦日子來了,但我知道自己正生氣勃勃的活著!